Second Snow Chapter 1 序章
by dogbuns
原文：https://archiveofourown.org/works/19777471/chapters/46818976
办公室里有些不对劲。
Eva原本只是想去一趟就出来，带上一些他们留在她桌上的文件。这会儿没有安排新的病人，能有一次待在家里办公，好好放松一下，实在美妙。天知道她的猫有多讨厌前来照看的邻居，而且，一天天下来，再盯着她的办公桌愈发显得无聊了。
离开前她差不多要整理完了。她正要关机，手在电脑上方顿了顿。不管Neil多少次嘲笑她像个在Facebook上大肆张扬的老母亲，她都没法让自己换掉用作屏保的滚动照片。这些照片能让她在复杂的工作生活中保持理智。
Eva注视着屏幕上她和Traci一家的照片换成了她和Neil在毕业典礼上的合影。天杀的黄瓜啊，他们那时看起来多么年轻。Neil的胳膊环绕着她的肩膀，一手在她的脑袋后面比出兔耳朵的姿势。他们笑容灿烂，仿佛中了彩票一样——或许他们都按时读完了双学位也算是一种中彩票吧。Eva对着她的旧牙套皱了皱鼻子，然后关闭了系统。
检查过第三遍，确保她所有的文件都在包里整整齐齐地放着，她的日记也好好地锁进了桌子里，Eva重新走向电梯。她和Neil之前完成任务的时候，就已将近午夜，所以楼里应该没有别人。她应该能独享电梯。
……正因如此，当电梯门没有立刻滑开的时候，Eva脑中开始警铃大作。没别人的话，电梯不是通常都会马上开的吗？她又用大拇指在按钮上戳了戳。又一次。再一次。
艰难地砸了按钮“下”一分钟之后，Eva感觉自己今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休息了。预料之中。她没理会开始闪烁的电灯，打起精神，转向步梯。可还没来得及走出紧急出口，灯光也熄灭了。
“你这该死的不是开玩笑吧。”她叹了口气，把前额埋进手掌。她骂骂咧咧着翻了翻包，捞出自己的手机点亮手电筒。
电源突然一下子发生故障简直莫名其妙。Sigcorp总是维护得滴水不漏，尤其是他们半夜出勤，或者设备需要紧急检修的时候。要想让所有设备都失效，那他们的两台备用电源都得报废才行。她想不出有哪次公司完全黑灯瞎火过，哪怕是最猛烈的暴风雨中也不至于此。借着手电筒的光，Eva环视着走廊，想要找出某种蛛丝马迹。她注意到一扇非常熟悉的办公室门底下漏出几丝光线。
她不出声地咒骂。Neil不是跟她说要待在家里狂刷什么《星际迷航》吗？鬼知道他在搞什么，办公室里还传出来什么奇怪的声音？Eva正准备给他点颜色瞧瞧，不过他的门锁着，一如往常。
“Neil！”她一拳砸在门上。“Neil，开门，给我交代你对电源搞了些什么！”门在她的拳头底下震动，可除了房内机器呼呼作响的声音，她没听到任何回复。她怒气冲冲地放弃敲门，正准备给Roxie打电话请教撬锁技巧，一阵烟味飘了出来。Eva心下一沉，疯狂地拽着门把手：“Neil！”
漫长而煎熬的几分钟后，门终于开了条缝。Neil站在一片可以称之为垃圾场的混乱之中。金属碎片满地都是，墙上还有烧焦的痕迹。Neil自己也惨不忍睹，他的实验长袍缺了袖子，眼镜的一张镜片也碎了。Eva瞪大了双眼，抓着他的肩膀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她快速检查了他一遍。他看起来身体上没受伤，但他满脸烟灰的样子让她也并不好受。Neil只是同样震惊地回望着她，没有说话。Eva皱起双眉。
“Neil，你到底在搞什么？”她摘下他坏了的眼镜，仔细查看。它们损坏严重，不知为何他还戴着。Neil不安地摸摸自己的脖子，磕磕绊绊地开口。
“我……我不确定……”Neil回答的语气柔软得不像他。这几乎和他办公室的样子一样使Eva感到不可思议。
“你什么意思，你不确定？你桌子上可有一台炸了的记忆穿越机器，而你只是不确定？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满是恐惧，Eva稍稍让步。Neil似乎不在状态，没法好好回答，他怯怯的语调也没法抚平Eva紧绷的神经。她深深吸气，带着Neil走出办公室。
“没……没事。我们外面说。这里面闻起来跟烧过橡胶似的。”她关上身后的门，捏了捏鼻梁。灯光还在闪烁，但至少不是一片漆黑了。他们一进走廊，Eva又审视了他一遍。“你还好吧？你没受伤吧？”
Neil可能看起来很正常，但Eva很清楚折腾记忆穿越机器会对他造成什么后果。她对着他的眼睛照了照手电，咬起下唇。
“我觉得我没事。”Neil检查着他烧焦了的袖子，说道，“我可能有点头疼，但我觉得没什么可紧张——”
“什么？！”
“我说了什——”
“有一大堆事可紧张！”Eva大喊，“停电之前你在那机器里面？”
“我没……”Neil的声音低了下去，视线投向了远处，Eva晃了晃他的肩膀。
“Neil，我们没时间——”
“我不记得了。”
Eva的手滑落了下来，恐慌渗进她的胃里：“什么？”
“对不起，Rosalene博士，但我不……”
Eva后退一步，内心愈发沉重：“Rosalene博士？”
Neil不安地笑了笑。“那是你的名字，不是吗？”他指着Eva翻领上的名牌。
她眨了眨眼。她只被顾客们这样叫过，要么就是Neil在开玩笑的时候。而他现在看起来太过严肃，不像是在说笑。
“……不是吗？”
Eva开始头晕：“好了，真好笑，Neil。”
“啊？”没有了眼镜，Neil看起来可信多了，她不得不如此承认。他双眼中的那神情是如此……迷茫。近乎恐惧。
“你清楚我从来不喜欢你开我玩笑，所以打住。”一定是这样的，对吧？
“我—我没有……”Neil放低目光，Eva能感到自己耳中鼓动的脉搏。
“不，你就是在开玩笑。得了吧，我们没时间玩这个！”她多么盼望他此刻绽出一丝坏笑，嘲讽她没事儿瞎担心，但他没有。
Neil防守地举起双手，可他说不出话，只是摇摇头。
“这不好笑！”Eva不在乎自己听起来有多么绝望，“你知道我是谁，Neil！”
“我不觉得……”他咽了咽，“我不觉得我了解多少情况。”
Eva感到自己的后背撞上了墙。她盯着Neil，后者正凝视着自己的脚，目光遥不可及，她又看了看他的办公室门，浓烟的气味仍在从缝隙中渗漏出来。她将脸埋进双手，长叹不已。这真的不是个放松的夜晚。
“……我得给Roxie打电话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