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feheart Chapter 21
by StormyNight108
原文：https://www.fanfiction.net/s/12773990/21/Safeheart
他们驶入Sigmund公司的时候，已是凌晨一点。
Neil被Eva推着穿过停车场。他陷入沉思，而Rob和Roxie则在前面领着他们走向前门。他感到自己已经丧失了所有气力，无法说出任何一句俏皮话或是调侃，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。他不安地咬着自己的舌头。不过，这没关系，因为Roxie似乎在致力于自已一个人喋喋不休地填满静默，对任何她偶然想起来的事情发表着无关紧要的评论。
只有当前门在他们身后关上时，所有人才稍稍放松了一些，他们同时沉默了一会儿。Eva按下了电梯按钮，他们一起等待着，敛息屏气。
“Eva…… Faye是谁？”Neil最后问道，提出这样一个似乎对其他人都显而易见的问题让他感到有些无力。
Eva安静而哀伤地叹了口气，在电梯将他们带上楼的同时回忆起他们在Colin Reeds那次的经历。Neil听着一个和自己有关，自己却毫无记忆的故事，感觉很奇怪。他尽可能打起精神，集中注意力。当他们抵达顶楼时，Eva已经简要介绍完毕，Roxie用肩膀顶开Eva办公室的门，点亮电灯，让Neil捣鼓了很久的设备出现在大家眼前。
“为什么它在这儿，而不在我的办公室里？”他好奇地提问。
“这儿不再有你的办公室了，Neil。”Roxie柔声说，但是没有看着他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这话有些伤人，他知道，这意味即使他不在，世界也在照常运行。
但他还来不及细想，Roxie换了话题。“那么，我就给大家再快速过一遍我们的实验。我们给你用了这设备之后，它对你的大脑造成了损伤，正如对所有人那样，不过程度没那么严重，因为你提高了它的性能。Rob和我最近做了一些其他调整和实验，试着抵消那种负面效应。结果看起来很有希望，不过我们没法控制变量，否则那设备就会对我们造成损伤。这就是Faye要接手的地方。
“Faye能够在没有任何Sigmund员工存在的情况下改变Colin的记忆。她可以说是一种AI。虽然我们还不是很清楚她是怎么产生的，或者说，不清楚为什么一个病人光凭想象就能创造出这段程序，不过，我们觉得她应该能安全地改变你的记忆，并且修复这台设备已经造成的任何损害，与此同时也不会使我们受伤，因为我们根本不会进去。”
“你觉得这能行？”Neil虚弱地问，“让我看看你的笔记。”
两名技术专员俯身到桌前，开始讨论起远超Eva能理解的东西。她沉入一张靠着墙壁的扶手椅，深深叹气，Rob则在她身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。Eva安静了几分钟，然后喃喃道，语调近乎悲伤，“我以为这事儿很久很久以前就结束了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Rob回答，“但是一线生机总是受欢迎的。”
Eva轻哼一声表示同意，但她感觉不适。她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，又叹了口气。“我不想再次鼓起希望，”她轻声说着，闭上双眼，“却只得到还是无济于事的结果。要是我们只是把事情弄得更糟了可怎么办？”
“要是我们希望Neil活下来，我们就要冒风险。”Rob缓缓说道，“不过，是啊，我知道这令人烦恼。”
Neil举起一个写满Roxie笔记的本子，然后对她说了些什么，像是在纠正她。他拿起一根铅笔，开始在纸边涂写，用另一根手指指了指，Roxie倾身过去，双唇抿成一根细线，专注思索。“不过，”Rob指出，“上次，只有Roxie一个人提出救他的办法，而现在，还有他可以帮我们。”
Roxie忿忿地点头，好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之前没想通的事情，然后拿起自己的笔往笔记本上写了什么。Eva感到自己放松了一点，看着两位技术专员写了又写，写了又写。任何一人漏了什么或是算错了，另一人都会纠正。
漫长而煎熬的一个小时过去了，房间里只有桌边Neil和Roxie低低的谈话声，仿佛他们不过是在解决一道困难的数学题。有几次，他们开始争执，激烈地指着笔记本，直到其中一人指出关键，让对方哑口无言。然后他们会继续讨论。
最后，Roxie站了起来，而Neil看起来跃跃欲试，几乎热切地要跳出轮椅。
“这能行。”他最终大声宣告，低头看着笔记本。他听起来几乎连自己也不相信。
Roxie拿起笔记本，浏览了一遍，检查着错误。“我来调整机器，确保它正确运行。”她说完，转向设备，然后抬起控制板。
Eva只是望着，有些着迷，也有些迷茫。Roxie忙活的时候，Neil也推着轮椅过去，确保一切顺利。Eva看着Roxie将Faye的芯片塞进机器。
“我说，”Roxie一边继续工作，一边扭过头，“为了保证成功，Eva，我要你进去，告诉Faye要做什么。然后你在她做出任何改变之前退出来。”
“为什么一定是我？”Eva疑惑地问。
“嗯，其实我们谁都行，但我觉得要是不是你，你会活活掐死我们的。”她无动于衷地回答，把手伸进设备上的另一块面板。“Neil，给我递一下扳手。”
Eva思索着，觉得或许确实如此。不过，她的不安还是在成倍扩散。她活动了一下双腿，伸向前方。她的脑海里排演起所有可能的场景，有好，有坏。这让她隐隐反胃。
最终，Roxie站直身体，背着双手，张开嘴似乎正要说准备好了，但Eva抢了先。“Neil，在开始之前，我想先和你谈谈。”
三个人同时扭过头看着她，刚刚被打断的Roxie表情惊讶，但他们一下子流露出理解的神色。Neil歪了歪脑袋，然后点点头，Eva打开办公室门，带着他一同走到走廊。
灯没有开，只有月光渗进窗户，站在这里有些怪异，往常会有人在这儿走来走去。Eva从来没在深夜留在办公楼里，更不用说是这个点儿了。她没理会顺着她的脊背攀上来的寒意。
Eva关上门，背对着Neil，她捏了捏拳，稳住自己。“Neil……”她说，竭力让自己声音平稳。她转过身，神色黯淡。Neil只是看着，此生第一次全然寂静。“我想……”她找不出话，“只是以免……以免这次失败，我……”
Eva没有预料到Neil的举动。他慢慢地，用尽他能聚集起的力量，支撑着自己从轮椅里站起来，在她身边站直了。他比她高半尺，微微俯视着她。这一站看起来要消耗不少力气，但他们谁都没说话。Eva震惊不语。
他张开双臂，将她拉近，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全身放松下来。她感到自己竖起的心墙又开始摇摇欲坠。他的手臂在颤抖，她痛恨这感觉。她痛恨自己好像是第一百万次开始眼眶湿润。“不要这么说。”他压低声音，将她拥得更紧。她回应着他的拥抱。“会成功的。会的。因为你告诉过我。”
“Neil，那只是因为我——”她抽噎道，“那只是因为我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接过话头。“我知道你只是为了我才努力表现得勇敢。”
“可能发生的情况太多了。”她嗫嚅，自己的恐惧快要满溢出来。她暗暗斥责自己声音表现得太过忧虑，因为听者是会被这种忧虑影响最深的人。她本应该给予他希望。本该向他保证会成功。而现在，他却在这里，安慰着她，因为她还是说出口了。
Eva隐隐感到Neil的身体在轻轻颤抖。
他们没有放开彼此。
“我不想死。”他低声耳语，那样轻柔，她几乎要听不清。她将他抱得更紧一点，只觉心沉了下去。
Eva很想很想说，我不会让你死的，可那话卡在了她喉咙里，她的身体在抗拒她说出声。因为，要是她搞砸了，怎么办？要是设备又故障了怎么办？要是这次他不能活着回来，怎么办？她的思绪宛如蜂巢，悲伤响亮地环绕着她，哀嚎着，她几欲心碎。
“但我知道我不会的。”他突然说，“因为你不会让我死的。”
沉默。
那噪音在她脑海里消逝了，只余回音。
一阵暖意席卷了她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她说着，声音更加高昂，“我不会的。”
他们放开彼此，Eva感到自己的一部分分裂开了，随他而去，让她更加空洞，茫然若失，但是随后Neil对她微笑，那表情她再熟悉不过，她内心震动。她不必再同他告别。她做了几个月的准备放手，可这次她愿意再次紧紧抓住他。他们重新回到办公室，决心涌入他们内心，让屋内充满生机。
TBC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