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feheart Chapter 5
by StormyNight108
原文：https://www.fanfiction.net/s/12773990/5/Safeheart
周围瞬息变幻。
Eva Rosalene熟悉这种感觉，熟悉到她开始渐渐习惯，甚至依赖这种感觉。但这次有些不同，她感觉到了这台设备的异样。周围环境有些不寻常，某种底噪让她隐隐不安。内心深处，她暗自犹疑着这台设备到底是否安全，她是否真的应该来这儿。她有多大把握信任Neil的技术？她不确定。
当所有事物稳定下来之后，她正站在一家酒吧里。她立马认出了这里，这家酒吧就在公司大楼那条街上不远的地方，一年前，他们在这里庆祝Vazquez博士的生日。在酒吧尽头，Neil的背包被随意地扔在了他的吧椅下面，拉链半开着。
很难听清周围那些噪杂的说话声，Eva立刻将这段记忆冻结了。转瞬之间，噪声和绰约的人影静止下来。
Roxie扫了她一眼，Eva深吸一口气，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。她把脸埋进掌间。
“你还好吗？”Roxie问，坐在了她面前，手放在桌子上。
“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行。”Eva低语。
“嘿，没事儿的。”Roxie说，摆出一个微笑。她拍了拍她的肩膀。Eva的大脑从设备那里感知到了她皮肤上的温度，但这感觉并不真实。
Eva花了一小会儿恢复过来。她用手挡住眼睛，一声长叹。Roxie用轻柔的嗓音继续说：“亲爱的，我不想催促你，不过我不知道这台设备能支撑多久，我也不想知道在我们都还在里面的时候万一它短路了会怎么样。”
是啊，她说的没错。她不能在接入设备的时候肆意拖延，挥霍时间，尽管她很想如此。要是她们在里面停留太久，说不定也会受到什么不可逆转的脑损伤。这就够了。勇敢点，你现在不能像个小孩子一样。Eva终于挺直后背，再次深呼吸。
“你说的对，Roxie。”她最后开口道，麻木地勉力站起来，“对不起。”
Roxie充满同情地向她笑了一下，伸手扶起她，拍了拍她的后背。“我们能行的。”她的笑多多少少让Eva宽慰了些，她感到不知从何处获得一股力量，这应该能让她撑一会儿。她告诉自己，有Roxanne Winters这样的朋友，应该心怀感激。
她重新启动这段记忆，率先走向吧台。绝大多数Sigmund公司的员工都聚在这里，调侃着这个或那个，开怀大笑。Eva想了想，发现自己几乎不大记得这次聚会了。她只记得自己不怎么想喝东西，整晚都在克制自己溜回家的冲动。
但眼下，她就在那里，靠着吧台，看着Eddie，听他对着一小群人讲述关于他的一个病人的有趣故事。大家都在笑，除了Neil。他正捧着一杯酒，坐在Eva旁边，看起来无聊至极，还有一些喝醉了。他面带一点轻微的潮红。
最终，他神情难测地环视一圈，悄悄跳下吧椅，走向卫生间。
“他从来都不太喜欢社交，对吧？”Roxie喃喃着，但Eva在关注别的事情。她们跟着他走向卫生间，她首先注意到他把手伸进口袋，摇晃着药瓶。她们没跟着走进去。
“好吧。”Eva呼出一口气，“果然如此。现在有很多事情就解释得通了，比如为什么他老是时不时溜走，回来的时候又说不出是干什么去了。”
Roxie赞同地嗯了一声，Eva突然又想起来。“不过，这不是这天晚上唯一发生的事情。”
“嗯？还有别的？”Roxie问。
她不需要解释。片刻后，Neil从卫生间踱出来，满脸的无聊，摘下眼镜擦着一块污渍。就在这时，他被一张放得太靠外的椅子绊了一下，向前摔去，他踉跄着保持平衡。眼镜从他手里飞了出去，滑落到几尺远的地面上，他没有说话。
Eva听到自己在吧台旁笑出声。“你还好吧，Neil？”
“没事儿。”他含糊地应了一声，拍了拍身上的灰，准备站起来。随后他听见了玻璃破碎的声音，他畏缩了一下，抬起头望着对方。
说“望着”并不确切，因为他跪在了地上，眼睛眯着，看不真切。但眼镜被踩碎的声音确切无疑。“啊呀，”那名客人犹豫了一下，伸手捡起眼镜。
Neil用手抵住额头，抱怨道：“真是的，不是开玩笑吧。”
“对不起啊兄弟。”那个人影说道，将破碎的眼镜递还给他。Neil的同事们大笑，从椅子上下来，走到周围。记忆中的那个Eva轻声笑着，走向Neil，伸手扶住他的胳膊。
“我才刚买了这副新眼镜！”他气急败坏，Eva伸手到他肘下，将他扶起站好。“太气人了。”
那名客人看起来是喝醉了，没再说话，晃晃悠悠地走远了。Neil碎碎念着什么，试图把眼镜重新驾回脸上，但镜片整个脱落了，镜框也已经变形。
Neil Watts不出声地咒骂。
“好了，走吧，我看也该是时候回去了。”那天晚上，Eva这样对他说，领着他走向大门。“我载你回家，反正，你也差不多瞎了。”
他没回答。Eva弯腰捞起他的背包，一手搀着他走出去。她记得自己当时因为有了个离开的借口而心情转好，那心思就写在她脸上。不知为何，那晚她不怎么尽兴。
“你就没想过用隐形眼镜吗？”他们走出去后，她问。
“好吧，我来收集记忆碎片，你去找记忆穿越点。”Roxie说着，开始搜寻。Eva看着她的背影，眨了眨眼，接着转身跟着他们走出酒吧。
“你的备用眼镜也碎了？”她走到外面，听见自己的声音说。
“我周围全是群白痴，老是往我的眼镜上踩。”他大声谴责，夸张地挥舞着手臂，一拳砸在车门上。他惨叫着咒骂了一句，把手收回身前揉了揉。
“真有风度。”Eva坐进车里，头都没抬，“这个点儿了，你觉得眼镜店还开门吗？”
“怎么可能。”
Eva找到了一块碎片。她在通讯频道和Roxie说了声，被眼前新的场景吸引了注意。由于看不清自己的方向，Neil爬上车时有些笨手笨脚的，外套的口袋撞到车的侧面。他的药瓶从口袋里掉了出来，啪嗒摔在停车场的地面上。
他听见药瓶掉落的声响，转回身，眯眼看着地面，试图捕捉到药瓶的轮廓。但那时Eva在车里对他说了句什么，看起来，他决定放弃寻找，把药瓶扔在那里，免得被看出端倪。他关上车门，让Eva倒出车离开。
Eva走向地上的瓶子，俯视着它。她犹豫了好一会儿，想鼓起勇气碰触，看看它是否是穿越节点。她最后蹲下来，抱着双臂，好奇地读着瓶子一侧的标签。
“嘿，Eva，”Roxie喊着她，“你是不是找到了一个碎片？”
“是的。”她回喊了一声。Roxie走上前。
“那是穿越点吗？”Roxanne在她身边站住，也蹲了下来。她主动伸手碰触药瓶，看着气泡在它周围成形，这让Eva松了口气，她不必自己碰这个瓶子了。“好了，我们走吧。”她说着，开启穿越。
这次穿越在记忆中跳过了一大段。
对于这个地方，Eva记忆犹新。养老院十分寂静，只有天花板上的灯管投下的光线充盈其间。她和Roxie对望一眼，看到记忆中的Neil和Eva从一个房间中出来。Neil的怀中抱着那台注册过的设备，Eva看起来垂头丧气的。
两个人拖着脚步穿过走廊，双肩低沉，像是被什么压垮了。他们什么也没说。
“这是我们第一次独立出任务。”Eva随即对Roxie解释道。
“你们俩脸拉得那么长，看起来不是很顺利啊。”
“不，其实，挺成功的。”Eva柔声道，Roxie好奇地看向她。
她们走到外面，远远看着记忆中的两人开动车子。“只不过……这是我们第一次碰到这样令人心酸的案子。我都要忘记了，对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的人来说，这项工作有多么让人难以承受。太多的情绪投入，更不用说最后你总是要见证他们的逝去。不管是在现实里还是在记忆里。”
“是啊，我还不知道么。”Roxie交叠双手，神情哀伤，“我还记得第一次跟着一位高级代理实战的情形，我记得病人去世后我快要哭瞎了。”
“我想我们大部分人第一次都是这样。”Eva看着记忆中的自己，回答道。
她们在这里找到一块记忆碎片，时间稍稍向前加快了一点。现在Eva和Roxie坐在车的后座上，看着记忆中的Neil和Eva安静地坐在前排。
记忆中的Eva双手捂着脸，Neil瞥了她一眼，但是没有说什么，只是继续开着车。此后仍是沉默，Roxie倾身向前，专注地看着。
“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继续工作。”在她的指缝间，Eva突然小声说道。Neil转过头。
“什么，就因为一次令人伤心的任务？”他问，又回头看路。
Eva抽了抽鼻子。“以后还会有更多的。”
“可是，我们经历了那么多，才走到今天的。”Neil摇着头，“别开玩笑了，你想就这样一下子把这工作抛开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的手肘撑在车门上，手掌扶着头，“你怎么会……你怎么会不为此感到难过呢？Fields女士一辈子失去了这么多人，受了这么多苦，我真的不能想象那是什么样子。”
“那我们做了什么呢？我们让她有了一个美好的结局。”Neil靠向椅背，回答说，他的肩膀往下一沉，“所以我不觉得难过。因为她离去的时候不再痛苦，她相信有那么多人陪伴在她身边。”
记忆中的Eva张了张嘴，但是终究没有说话。可坐在后座上的Eva知道，她原本准备说什么。
但那都是假的。我们骗了她。
她那时没有说出口，此时也不会。她只是沉静地看着两人继续开车向前。又一块碎片出现了。
汽车停在了这里，他们都从车上下来，站在Sigmund公司的停车场上。记忆中的Neil打开后备箱，Eva意识到这里的穿越点是什么。她冻结记忆，走向行李箱，Roxie尾随其后。
她伸手按在设备上，一个光球在周围浮现出来。她知道她猜的没错。
“好了，走吧。”Roxie说着，两人激活了节点。Eva默然点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