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feheart Chapter 3
by StormyNight108
原文：https://www.fanfiction.net/s/12773990/3/Safeheart
“好吧，你想谈些什么？”
Eva的声音充满疲惫。Roxie知道，她其实比表现出来的样子更加筋疲力尽，但她很明智地没有说什么。她双眼浮肿，纸巾快要溢出她的手包，好像就要用完了。
深夜此刻，医院咖啡厅非常安静。Eva内心有一小部分只想回家，倒头就睡。现在她又在嚼着一块口香糖，她已经两天没有刷牙了，口气有点糟糕。更不用说一直没有洗澡让她觉得自己有多油腻。但这一切都比不上严重缺觉带来的极度疲乏。
不过，Roxie看起来不怎么介意，她热切地坐在Eva对面，一来就将一只小包放在她们之间的桌面上，一边注视着Eva。小包落在塑料桌子上时，里面的东西发出了碰撞的轻响。小包粉黑相间，开口用拉链拉好。Eva伸手打开之前，疑惑地看了Roxie一眼。
里面有一支除臭剂，一副牙刷牙膏，还有一些牙线和沐浴液。
“你要是不准备回家，也别忘了个人卫生啊，亲爱的。”Roxie只是这么说，表情沉郁。
沮丧感像块石头，压在了Eva心头。她叹气，重新拉好拉链，把包塞在了座位下面。“谢谢你，Roxie。我很感激。不过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吗？我得——”
“我知道Neil止痛药上瘾的事儿。”
沉默。
Eva慢慢抬起眼，凝视着坐在对面的姑娘。
她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仿佛结冰，胸口像是被沉重的铅块堵住了。她张开嘴想说话，却只是像垂死的鱼一样无声翕张双唇，怎么也没法对Roxie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做出回答。Roxie面无表情，除了死亡一般的凝重。
“你是什么意思？你知道多久了？”在脑海里无数盘旋着的问题里，Eva选择这样问道。
Roxie叹了口气，调整了一下坐姿，像是准备彻夜长谈。Eva对于谈话的走向有种不舒服的感觉。Roxie似乎在仔细斟酌着要说的话，过了一会儿，终于开口。
“我知道这件事儿有几个月了。”她这样开头，双肘撑在桌子上，“一开始，我发现分配给你的那台设备藏在Neil的办公室里。”
“可……可这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我发现的时候，你们两个正在某个病人家里处理案子。”
Eva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。她睁大了双眼，不敢相信这意味着什么。“等等……那我们当时用的设备是什么？”
“Neil拆了一些早期的模型机，重新搭建了一台，在你们出任务的时候用。”Roxie解释道，抿了抿嘴唇。“我去质问了他，我威胁他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去告发他。所以之后他私下里告诉了我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。你知道么，那时他还在想办法尽可能瞒着我点儿呢。不过我嘛，有的是办法。”她试着露出一丝得意的笑，却显得有些僵硬，只好继续往下说。
“简单来说，他在用你的设备做一些实验，让它能够‘超越’现有的功能。他说，现在这些机器完全是种浪费，他想钻研它们未被开发的潜力。他说他需要最新版本的设备来开发新的技术。当然了，我让他向我展示他具体做了什么。Eva，坦诚地讲，他的进展相当非凡。”
“好吧，”Eva又揉起了她的太阳穴，倾身向前，再次问道，“好吧，那他拿它在做什么？和他的上瘾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Neil调整设备的时候，拿自己做实验。”
“……什么？”
Eva试着消化这个消息。Neil在用设备……进入自己的记忆？为什么？又是怎么做的？设备会使个人对现实的感知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，更不用说随之而来的大脑损伤。他们只在濒死的病人身上使用这项技术绝非毫无来由。“可是，为什么？”被这些纷繁的困惑轰炸过后，她终于问道。
“一开始，我也在好奇这个问题。”Roxie直起身子，继续解释说，“所以我继续质问他这个项目的细节。有很多事情他并不想让我知道，最后我只好跟他说，要是他不想跟我坦诚，我就和公司说他在肆意篡改登记在册的设备。说不定就会让他收拾东西走人。他被我逼得走投无路，只好告诉了我一切。
“他很早就开始嗑止痛药上瘾了。”Roxie说着，没有看Eva，只是抱着双臂，垂着眼睛，“他说当时还没有那么严重，但随着年岁渐长，依赖性就越来越强。他知道这很危险，对他的健康损害严重，但是他不想进医院或者戒毒所什么的。我试着和他保证他们会帮他的，可他不肯听。
“他有一套自己的理论。”Roxie挺直腰背，打着手势，像是在自己的脑海里描绘这个想法，“要是他能用这台机器改变记忆，却又不必损伤大脑，他觉得只要回到过去，在上瘾之前阻止自己，就能切断他现在对药物的依赖。”
Eva竭尽全力跟上思路，但她已经太过疲劳，此刻唯一能让她撑着不睡着的，只有血管里奔腾的肾上腺素。“可……这不可能让他生理戒断。”她提出，可又犹豫了。“有可能吗？他的身体还会依赖药物的。不管他心理上是否还有依赖，没有止痛药，他的大脑还是会产生化学失衡。”
“他告诉我一旦他成功改进了设备，就会找一些医生做做测试，看看他究竟能改变多少。”Roxie耸耸肩，看起来有点不确定了，“但是根据他的理论，他的生理和心理同时都会被改变，彻底戒断药物。他已经用那台机器实验很长一段时间了，他常常会让我做一些检查，不得不说，相当了不起，Eva。我想他快成功了。”
Eva用手捂住脸，呼吸颤抖起来。“我知道这些很难一时全都接受，Eva。”Roxie说，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，她能感觉到她在轻颤。这么说太轻描淡写了。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。为什么Eva始终被蒙在鼓里？为什么Neil没有信任Eva？他本应该足够相信她，本该告诉她这一切的。
多蠢的问题啊。Neil从来不相信别人。
可我以为他信任我。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。”Roxie继续说。
一秒沉默。
Eva抽了抽鼻子，终于鼓起勇气，抬起头来看着Roxanne。
“……你觉得他有多大可能成功了？”思考了一会儿后，她问。
“我准备去办公室查看一下。”Roxie回答道，一边将一根手指放在唇上。“他碰到的最大的问题在于，他试着在完全清醒的时候进入自己的记忆。对你自己的意识进行操作是很困难的。不过要是我们来做的话，应该能够解决这个问题，毕竟我们和他彼此独立，他现在也已经是植物人了。设备有一些小毛病他之前还在处理，不过我想我知道怎么解决。这周末我们就试试吧，免得……”她的声音低了下去。
Eva思考了一会儿，她几乎能听见自己脑中齿轮转动的声音。“你觉得能成功吗？”
“我不知道，亲爱的，但我们可以一试。”
“这听起来非常危险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会被‘危险’吓住了？”Roxie标志性地一笑，她看起来比前几日更加充满热情。
决心如潮水，在Eva心中汹涌。她收起手指，紧紧攥起拳头。
她心跳如擂鼓。
“那就来吧。”
